【我为歌狂】【盖楚】阿盖补习计划
噢噢噢噢噢两个人好可爱（虽然我是楚盖党不过这篇当成楚盖也毫无违和感…233333写的特别好满满即视感性格几乎都没崩啊
阿盖补习计划
#我为歌狂 #盖楚 #叶丛
我流傻白甜。又傻，又白，大概甜！
说是盖楚其实个人感觉攻受蛮不明显的……
关爱北极的自己，情人节献礼之作（。
盖楚初遇是我捏造的。
0.
OPEN乐队其中三人最终还是迈入了他们的高三。
高三，又名辅导书试卷之炼狱。为了每天能交得上作业，乐队的排练时间只得大大减少。
元旦晚会他们上台演奏了一场。因为机会难得，大家都很尽兴。借着兴头，郎老师提出要请大家吃火锅。
吃饱喝足后，郎老师敛起平时为长不尊的笑容，他清清嗓子，一脸正经：“快要期末考试了，到考试前停止练习，下学期更是要多花时间到学习上。我知道你们心里一定不痛快，可我得为你们的将来负责，抱歉啦。”
丛容、梅君严这样的优等生，自然是举双手赞成。Cookie不是高三，但为了队友，点点头答应。
楚天歌妥协。叶峰说高考这种事他不在乎，他只想做好自己的音乐。他说他最看不惯楚天歌这副软弱无能的样子。为此，他们久违地大吵一架，闹得不欢而散。后来叶峰被丛容说教一通，却只肯在她面前示弱，坦言自己当时确实冲动了些。碍于面子，他还在跟楚天歌冷战。丛容头疼，说真搞不懂这些男生。
盖世爱空有一身干劲和热情，却一点都不能投入到学习中，本来弹弹贝斯还能发泄一下他过多的能量，现在连这个机会也没了。他像干瘪的豆荚、枯焦的芦苇，整天没精打采的，上课睡觉，下课回家弹两把贝斯，继续睡觉。
就这样磨到期末考试，再一看成绩单，坏了，除了语文勉强过了，就没一门及格的。
楚天歌让盖世爱到他家，他给他补习。
盖世爱眉毛皱成了八字，说叶峰考得不是一样惨嘛，天歌你偏心。
楚天歌说叶峰有丛容啊，你不只有我吗。
话一出口他就发现这话实在奇怪，又说不清楚哪里奇怪，只好尴尬地移开视线。
盖世爱抬起一双小狗似闪着光的眼睛，说是啊天歌英明神武，我的好天歌，补习这事儿还是放过我吧。
楚天歌：没门。
就这样，阿盖补习计划开始了。
1.
盖世爱进门的时候，楚天歌正在煮面，他看见盖世爱手里拿的桃酥礼盒，微微一愣。
“还拿东西来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？”
“还不是我妈啊，听说你要给我补习，高兴得差点没直接把我给扔出去。”盖世爱白了他一眼，尖声细气地学起他妈妈说话，“说什么‘人家天歌愿意给你补课你应该感激，多向天歌学学’，非要我把这个拿来。哎，我还是不是亲生的！”
“我看是，你学起阿姨说话百分之一百二的像。”
楚天歌低头吃面，一抬头就对上盖世爱幽怨的眼睛。
“直说吧天歌，你打算怎么摧残我？”
“就补习啊。”楚天歌看他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，觉得很好笑，“之前双琪给你补习的时候你不是挺高兴吗？阿盖，重色轻友可不行啊。”
***
盖世爱垂头丧气地坐在楚天歌的书桌前，书桌上铺着一张卷子，写了两题空了三题，还有一堆不明所以的符号。
楚天歌坐在旁边的床上看书。
盖世爱觉得无聊，打算找个话题。他自打踏进楚家大门就觉得有什么不对，现在他终于弄明白了。
“天歌，你爸妈呢，这都快除夕了，他们怎么还不回来？”
楚天歌的父母在OPEN乐队组建之初去了欧洲，之后逢年过节才回来几次，完全把这大房子留给楚天歌一个人管。他那时为了OPEN，着实吃了不少苦头。盖世爱以为他注定要走，走了就不再回来，也掉了好几滴男儿泪。
“哦，他们参加维也纳的华人春节公演，今年不回来了。本来要我飞过去的，我说我要给你补习，就不去了。”
楚天歌说得一派轻松自在，盖世爱却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笔重逾千钧。天歌明摆着是在给自己施压，话里话外“你看你再不好好学习对得起我吗”。
他攥紧笔，在那堆不明所以的符号上又添了一个感叹号。
***
楚天歌看完一本书，又拿起一份琴谱，等他吃到第三块桃酥的时候，盖世爱终于有了动静，他站起来，伸伸懒腰，作势要溜，却被楚天歌一手揪住。
“天歌，我已经做完了……”
楚天歌把盖世爱摁回凳子上，双手撑着桌子从他背后查看这份试卷。
看了几眼，他又把头转向盖世爱。
他们距离本就近，楚天歌这微微一扭头，两人的脸更是快要蹭到一起去。盖世爱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楚天歌明亮澄澈的大眼睛，他先是望着那对眸子愣了神，接着反应过来，一惊，猛地把头往后缩，下巴处都挤出一层褶子。
“阿盖……你这写得都是些什么！”楚天歌从他身旁撤开，又搬了个凳子挨着他坐下，“好，你有什么不会的，都问我吧。”
他一只手搭上盖世爱的肩膀，却感到对方轻颤了一下。他们作为亲密无间的铁哥们，经常勾肩搭背，这本是他们之间寻常无比的动作。
盖世爱表情呆滞。
“累了？那我不强迫你了，休息一下吧。”
盖世爱蹬掉拖鞋，在楚天歌的床上躺下。他终于冷静下来，环顾四周，看到楚天歌放在床头的吉他。
楚天歌在他身旁坐下，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桃酥。
他几口吃掉，又吧唧吧唧嘴，指指那把吉他，说：“天歌，教我弹吉他吧！”
“你什么时候又对吉他感兴趣了？”
“你听过一个笑话吗？有人说贝斯手想撩妹只有一条路，那就是……”
“是什么？”楚天歌配合地挑眉。
“那就是学吉他！怪不得像我这么优秀的大帅哥都把不到双琪美眉……”盖世爱说到这里，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床上弹起来，“哦！天歌你是不是故意的，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桃花都抢了过来，所以骗我说贝斯手是最出风头的位置！”
楚天歌不说话。盖世爱更得意，他抬起手想揽住身边人的肩，想起了什么，僵硬地放了下来，又觉得这根本没什么，还是哆哆嗦嗦地放了上去。
“咳咳，其实天歌你直说就行了，我们俩谁跟谁啊，要是有你喜欢的漂亮美眉我让给你就是了，反正我魅力这么大，美眉一抓一大把嘛！”
楚天歌却低下头，露出了烦恼的神色，“其实，我……”
盖世爱震惊了。
“不是吧？你真的为这种理由骗我啊？”
“不，”楚天歌对他笑笑，“吉他等下次吧。我看你已经不累了，现在，去订正试卷。”
楚天歌为他梳理知识点和讲解思路，他就故意装作分心，装作听不懂；他寻他开心，他就忍无可忍拿起旁边的笔记敲他的头；他吃痛大呼，他就慌了神，摘下他的帽子揉他飞扬跋扈的乱发。
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打在两人身上，将两人拥进一片洁白中，亮堂堂、暖洋洋的。
他们已好久未如此亲昵。之前，为了考试复习，楚天歌似乎疏远了他。他们一起上学放学，坐在同一个教室里，还是前后桌，他一回头就可以找他搭话。可是每当他回头，总能看到他把认真专注的眼神全奉献给了面前的题集。于是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了，他转回去，继续趴着，继续上一堂课的美梦。
所以现在盖世爱很高兴，他想，天歌果然还是天歌，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。
也许这样的补习计划也不错。
2.
不错什么啦……
这是补习的第三天，盖世爱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，有一些灰心，更多的是不解。
自从他对整个补习计划的看法从恐惧变为享受，他就在心里暗搓搓地期待起了每一个明天。这种期待，他只在当年肖想双琪美眉的补习一夜时感受过一次。楚天歌跟他约在八点，他却每天都厚着脸皮迟到。今天他终于起了个大早，七点五十就敲响了楚家的门。他穿戴整齐，扬起下巴，勾了嘴角，闭上眼睛。他自信这骄傲的模样一定能把楚天歌吓一大跳，却不知道自己像只叼回飞盘邀赏的小犬。
可他没有等到回应。
他刚看过表，现在已经八点二十了。
本来嘛，他想天歌居然睡到现在还没起，之前还好意思说我睡得跟死猪一样。但他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，踹门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，就开始担心楚天歌是不是出事了，是刷牙被牙膏噎到了，下楼梯绊倒了，还是出门晨练不幸被车……呸呸，想什么呢，天歌福大命大，绝不会出事的！——他觉得还是睡过头比较好接受。
他肯定了这个假设，决定给自己放一假，打算等楚天歌醒了再好好嘲笑他。
他往回走，肚子却咕囔起来，这才想起自己还腹中空空。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家早餐店，就快步走了进去。
这家早餐店不算高档，却也不是街边摆摊的那种小铺子。简洁大方的木质桌椅，为顾客舒适着想而摆上的黄色坐垫，地砖打扫得干干净净，映照着阳光，再加上柜台后老板娘温和的笑意，大概是家主打家庭温馨的餐厅。
一张桌子上摆着一对碗碟、一屉蒸笼，里面还剩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笼包。桌旁坐着两个人，一个少女活泼可爱，扎着双马尾，身上的橙色羽绒服非但不显得厚重，反而衬得她青春靓丽，她正和对面身着深灰色风衣的男生有说有笑。
男生是楚天歌，而女生，自然就是麦云洁。
看他们这架势，难不成正在拍拖？这种大事，天歌怎么都不告诉我？
盖世爱感到胸口像被什么梗住，脑袋发热，他上去环住楚天歌的脖子，夸张地大叫：“天歌啊，我终于找到你了！”
楚天歌一愣，看看腕上的手表。
麦云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喊搅得措手不及，但她旋即笑了出来，一双娇俏的眼睛打量着他们，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物事。
“你们感情还真是好！”她站起来拉拉盖世爱，“阿盖你吃早饭了吗，天歌请客，坐下一起吃啊！”
盖世爱拿起天歌面前的筷子，夹起笼屉里最后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送。包子还带有温热，但里面的灌汤已经快要凝固，口感不算太好。
“还是咖喱花对我好，你看看你，有异性没人性，把我丢在你家门口喝风！我说你今天怎么连给我补习都不上心了，原来是佳人有约啊！”他打趣道，又用手肘撞撞楚天歌。
楚天歌无奈：“阿盖，不是你想得那样。”
“没事儿，嘿嘿，我懂的。不过这种事儿你早说嘛，害我白白起这么早。”
他抽出楚天歌旁边的椅子，一屁股坐了上去，凑近楚天歌耳畔，小声说：“你跟咖喱花进展到哪里啦？”
“阿盖！”
楚天歌有点烦躁，盖世爱以为他只不过是害羞嘴硬，还想继续这个话题。麦云洁赶紧插话：“是我碰上天歌晨跑，才拉他请我吃饭的，毕竟我们好久没见了嘛……我不知道你们有约，阿盖，对不起啊。”她看向楚天歌，又嗔怒道：“天歌，你也不提醒我一句。”
“本来我以为肯定能在八点前回去，谁知道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。”天歌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麦云洁见盖世爱开始拿一种狗仔挖八卦般的暧昧眼神看着她，又补充道：“我和天歌真的什么也没有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盖世爱看楚天歌的眼神就像在关爱一只可怜的单身狗。
“天歌，你不要伤心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咖喱花这次真的过分了，就算非要表达这个意思，也、也要选个只有两个人的时候，委婉地说吧，完全不给你台阶下啊！”
“……”
“看来你的心，她还是不明白啊！”
“阿盖，”楚天歌突然认真地注视着他，“你才是不明白的那个。”
3.
——“天歌啊，在那边一切都好吧？”
“嗯，挺好的。”
——“妈妈想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——“妈妈还是不放心你，买张机票过来吧，钱我给你打过去。”
“不用，真不用，我一个人可以的。况且我也脱不开身。”
——“是不是小盖的事？那孩子也真是，从小就老爱跟在你后头，现在补习这种事也要麻烦你。天歌啊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，多交益友，可你就是不听。小盖那孩子人挺好，可太调皮，没什么修养，功课又不上心，我怕你常跟他泡在一起会学坏。”
“不，妈，这是我自己的主意，你别误会他。”
——“你妈妈是担心他成为你的负担！还有，上次跟你说的事你想好没有啊？”
“爸……”
——“天歌，天歌？说话啊！”
“就算是负担……也是我自己的选择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，请你们尊重我。”
听到“负担”二字，盖世爱打了一个哆嗦，右手的电热水壶柄没有握稳，开水便溅到左手上，他“哐当”放下水壶，赶紧拂去手上的水珠，皮肤却还是被灼红了一片。
——“我是问让你报考英国皇家音乐学……”
楚天歌挂掉电话看过来的时候，他正在搓手。
盖世爱觉得很冤枉，他做题做得口干舌燥，只是想下楼来倒杯水喝，他也不想听见楚天歌讲电话，何况……还是那样的内容。
楚天歌却过来捉住他的手：“嗨，你别揉了，不疼啊？！”
他转身就把他往卫生间拉，拧开水龙头，让细细的水流冲过他发红的皮肤。
“嘶——疼、疼！”
“现在喊疼？你刚刚在想什么，烫伤不知道马上拿冷水冲吗，你还在那里揉，揉破了怎么办？”
盖世爱没回话。他感到手上的刺痛伸出长爪一点一点地向上爬，奇袭了心脏。
半晌，他还是开口：“天歌，你电话里那个‘负担’是什么意思啊？”
盖世爱感到周遭的空气凝固了。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这时提起这个，装作没听到不就完了嘛。
他想笑一笑缓和气氛，又想说个八卦转移话题，却还是把嘴闭上。他想，这个问题还是得第一时间问清楚，否则晚上还怎么睡觉啊。
他一直把楚天歌当最好的哥们儿，小时候在同一片泥地里打滚，少年时讨论同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女，以后结婚生子了，还要常常挂念着，回想起来还会感叹“那就是青春，那就是友谊啊”的那种。
可在楚天歌心里，他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？
他从不曾细想，而好友间这种事情也羞于启齿。他总觉得，他们心照不宣，却同样占据着对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。
可如果是他傻乎乎的一厢情愿呢？
如果他把楚天歌当最好的朋友，楚天歌却把他当最听话的跟班；他把楚天歌当两肋插刀的兄弟，楚天歌却把他当碍手碍脚的负担呢？
他还是想听天歌的答复。
楚天歌却问：“阿盖，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大概就是找个普通的三本读读……当然，凭本天才的聪明才智，发挥得好能上个二本也说不定。”
水声哗哗。
“之后嘛，再找份稳定的工作，娶妻生子，退休了种种花养养鸟，过上盖世爱大爷的日子。”
“那我呢？以后我们不在一个大学，就很难再见面了。”
“我就尽量填你那个城市的学校嘛。不然，就附近的城市，总之我会尽量去看你的！”
“其实，”楚天歌顿了顿，像在做出什么艰难的抉择，“我父母要我报考英国皇家音乐学院。”
钢琴声悠扬，忽而欢快活泼，忽而沉郁顿挫。一曲奏罢，掌声雷动，楚天歌一身笔挺服帖的燕尾服，上面的银色扣链在聚光灯下闪着光。他微笑鞠躬致意，向台下的观众表达感谢，优雅而又自信。
不知怎的，这样的画面立即浮现在盖世爱眼前。想象中的楚天歌，笑容温暖依旧，却散发着一种温和的冷漠，陌生得令人却步。
而他，或许在某个昏暗的小屋里闻着旁人的汗臭，在吱啦作响的风扇下面查看汽车引擎到底哪个该死的零件出了问题。
他可能连钢琴家楚天歌世界巡回演出的门票都买不到。
这样的想象让盖世爱浑身发冷。
到了那时候……
“到了那时候，我们还能和现在一样吗？”楚天歌闭上眼睛。
4.
雨声大作。
湿润的南方，冬天也会下雨。而一下雨，空气里的寒意就一丝丝往骨髓里钻，让人无处可逃。
丛容攥紧了上衣领子，却没有好过多少。一条围巾就带着暖意缠上了她纤细的脖子。
她抬起头，叶峰却把目光移开了去，耳朵微微发红。她轻轻地笑了，眼里一汪春水漾起波澜，温柔而甜蜜。
小猪“优等生”最近食欲不振，她和叶峰带它来看兽医，谁知中途下起雨来，他们一时回不去，只好坐着，这里的医师刚好是妈妈的朋友，她就和医师陈阿姨聊聊天。陈阿姨看他们眉来眼去，心下了然，喜上眉梢，问他们要不要喝点热牛奶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店里温馨暧昧的氛围。诊所的门被打开，冷空气蛮横地闯进来，还携了一些雨滴，见缝插针地落入。
跑进来的少年顾不上喘气，把怀里包成一团的风衣打开，抱出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土狗，一条前腿还流着血。
“阿姨，这只小狗……它的、哈……它的腿好像被车子轧伤了，您、您救救它吧。”
陈阿姨这才发现眼前的孩子是冒雨跑过来的，本来整整齐齐梳到脑后的头发被雨打湿，一缕缕垂到额前，身上的白色毛衣也布满水珠。
她赶紧把小狗抱到病床上，不忘招呼丛容：“容容，给他拿条干净毛巾，就在你对面柜子的第二层。”
叶峰见来人是个高大挺拔的男生，年龄似乎与他们相仿，身姿似乎也有点眼熟。他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给别的男生递毛巾，像丛容那么温柔体贴，说不定还会帮他擦擦脸……他想到这里，醋意大发，于是站起身说这种事让他来做就可以了。
他把毛巾递给那人，那人说声谢谢，擦了把脸，撩起头发。
然后他们都愣在当场。
“楚天歌？？”
“叶、叶峰？？”
***
盖世爱打开他从楚家冰箱翻出的第二罐啤酒。
“什么还能跟现在一样吗，大不了，你当上‘世·界·著·名’钢琴家之后，雇我当你的保镖，我继续做你的小跟班咯。”
“小跟班？你能别幼稚了吗，你觉得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小跟班？”
“难道不是吗，你一天到晚把我呼来喝去的……”
“呼来喝去？原来你帮我做的每一件事，都是不情愿的？你以为我是在使唤你？”
“难道不是吗！你还把你的意愿强加给我，不然我为什么在你家补习？我盖世爱有觉不睡，有球不打，我脑子有病，偏偏跑来你家补习？”
……
“我从没有把你当小跟班，更没有把你负担。我把你当，你当……”
“你把我当什么？你连‘好朋友’三个字都说不出来？”
“我……我只想让你以后能过得好点。这就是我的初衷。但是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，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他和楚天歌相对无言，尴尬万分。楚天歌站起身，说他出去跑步了。
……
这叫个什么事儿啊。盖世爱手里的易拉罐被捏得格拉一响。这是他家，为什么是他跑出去了？
盖世爱手里没有楚家的钥匙，哪儿都不能去，只能坐在楚家给他看房子。
这不是又把我当跟班使？他看看窗外。可是，这都下雨了，天歌怎么还没回来？
我怎么又在担心他？盖世爱猛敲自己的头。我真是活该给人家当狗奴才！
他喝了一口啤酒，啤酒微苦，但味道很淡，其实跟汽水差不多。
他又看了一眼窗外，雨打树叶，沙沙作响。天色昏沉，而他好像忘了开灯这码子事。他就在那么一片黑暗中，手拿一罐啤酒瘫在沙发里。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个忧郁的诗人，独自品尝着孤独。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太好笑了，根本不像他盖世爱的作风。
他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来。可是，这天都快黑了，天歌怎么还不回来？
***
“哈？你跟阿盖吵了一架，就自己跑出来啦？”丛容感到不可置信。
丛容问楚天歌怎么会变成这样。他说出来跑步没带伞，中途下雨，看到小狗受伤在那呜咽就管不了那么多了，先把它送来再说。叶峰说他有毛病下午出来跑步，丛容说你看不出人家心情不好啊。楚天歌感到心里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一下，就老实说他和阿盖吵了一架。
“我们当时确实激动过头了，其实出来跑了一段路，我就冷静下来了，我可以理解他。他会那样想也是因为我跟他沟通少了。”楚天歌看着手中热牛奶冒出的白雾，他的双手很温暖，心也慢慢热了起来，“可能有时候我确实摆出了一副老大的架子，我应该放下架子，好好跟他聊聊。”
“你能想通就好，回去跟他道个歉吧，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和好。现在天晚了，阿盖肯定很担心你。”丛容的声音充满了真诚，她的眼睛也一样，“你不知道，去年阿盖以为你要出国，哭得有多伤心。”
楚天歌抬起头。
“对，你现在借把伞折回去，分分钟就能和好，”叶峰翘着二郎腿，不拿正眼看他，“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了什么吵架，但是想想就是小事，两个大男人能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，真是笑死人了。”
丛容听他这么说，气不打一处来：“叶峰？你还记得元旦那天的事儿吗？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吗？”
叶峰的脸登时红了，他支支吾吾：“啊？啊……”
“你、你别逼我成不成，那种事情讲气氛的啊！现在，我怎么、我怎么……”
“你怎么什么，啊？”丛容叉着腰逼近叶峰。
叶峰像是投降了。
他转过头来，脸上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消失无踪。
“对、对不起，”他的脸还是很红，似乎竭尽全力才憋出这么三个字，“那天是我不对，我、我就……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‘那个意思’是什么意思啊？”丛容追问。
“我本来就不会说话，不要逼我了！”
“你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，要人家怎么原谅你啊？”
楚天歌笑了，他似乎被叶丛二人感染。他不禁有些羡慕他们。
他向叶峰伸出手去：“没关系，那件事我都忘了。叶峰，你永远是OPEN乐队的一份子，永远是我楚天歌认可的主唱。”
叶峰也笑了，他也伸出手。
“我可不需要你的认可，我的音乐本来就是最棒的。”
双手交握。
5.
盖世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。
雨已经停了。
他想天歌一定是找了个公车站什么的躲雨，才迟迟没有回来。现在既然雨已经停了，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。
他想天歌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，他却没有冲出去找他，他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。
他又想自己当时语气怎么那么冲。
他明白过来，他是被自己的想象深深地刺痛了。他和楚天歌不是一路人，这件事他早就知道，他只是懒得去想。
他住着自带篮球场的豪宅，而他住着普通居民楼的一间。
他帅气多金成绩好，是同学们公认的白马王子，而他满脑鬼点子脸皮厚如城墙，是他人口中的牛皮大王。
甚至回想他们初识的那一天，他弹的是钢琴，而他弹的是弹珠。
他弹的弹珠滚到他弹的钢琴下面，他帮他捡起来，他说他钢琴弹得真好听，要不要跟他一起弹弹珠。
他没有什么表情的小脸上突然有了生气，他笑得咧开了嘴，说真的吗太好了。
小小的盖世爱傻笑，十七岁的盖世爱也跟着傻笑。
哈哈，什么不是一路人就做不了朋友，他和天歌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，那还有假！要天歌跟那个所谓品学兼优的娘娘腔罗密欧做朋友，他还看不上呢。王子还能跟灰姑娘相爱呢，不不，这比喻真是太奇怪了。总之，他想和天歌永远这么好，他想和天歌永远这么愉快地在一起。
***
楚天歌回来了。
盖世爱想马上跟他道歉，却被他用手捂住了嘴。
他说你别说话，让我先说。
他说：对不起，让你在我身边觉得不平等了。可我从没把你当作跟班。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，你叫我跟你一起玩弹珠吗？那是我第一次被邀请。别的小朋友走过来，说我钢琴弹得真好听，用羡慕的眼光看看我，然后就走了。说他们羡慕我吧，可我觉得自己被当作了异类，我很难受，我觉得我的世界不该只有练琴。我也需要朋友，一个真正的朋友，不是崇拜我的优点，而是愿意包容我的缺点，准许我胡闹的朋友。然后你就出现了。谢谢你，阿盖。
盖世爱觉得他被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又觉得这鸡皮疙瘩是被冷出来的，天歌离我这么近，热还来不及，怎么会有点冷？他终于发现楚天歌身上的衣服湿湿的，泄漏森森寒意。
他扯开楚天歌的手。
“现在该我说了吧！本帅哥大人不记小人过，姑且原谅你了。现在快去洗澡！”
***
楚天歌的房间空调开着，呼呼吹出暖风。
他赤裸着上身走进来。
盖世爱吓一跳，他说你怎么不穿衣服，现在多冷啊。
他说换的衣服没拿，拉开柜门开始找衣服。他肩上挂了条毛巾，身子被水汽蒸得红红的，上面还有水珠。盖世爱看着楚天歌的脊背，少年的肉体没有大块肌肉，曲线却恰到好处。他又看看自己，他的身板比楚天歌要单薄一些。
楚天歌注意到了他的视线：“让你平时多锻炼，你倒好，没事儿就往游戏厅跑。”
“毕竟不是谁都像天歌一样，不高兴就去跑步嘛。”
楚天歌笑了。
盖世爱也笑了，但他心里知道，面对一些事情，本该任性一把，楚天歌却隐忍得太多。他喜欢楚天歌看见自己胡闹时生气的模样，喜欢自己捅了篓子楚天歌嘴上的数落，喜欢他说要不管自己的心机和最后伸出援手的真诚善意。他发现自己很喜欢楚天歌自信又生动的样子。
“以后不要一个人冲到雨里跑步了，至少……让我陪你一起啊！”
“我有那么矫情吗，都说了，刚开始我生气才出去跑步，后来也是为了救那只小狗才耽搁了，我怎么知道中途会下雨。”
楚天歌突然凑过来，盖世爱一个趔趄坐到床上。他凑近他的耳畔，他的声音很低，语气却带着笑意，他说：“你想知道答案吗？”
盖世爱大脑一片空白：“什么答案？”
“我把你当什么。”
“当、当什么？”
楚天歌偏过头，他的唇几乎要落到盖世爱的唇上。盖世爱睁大了眼睛，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自己的融在一起。
楚天歌还是没有吻上去，他突然离开，坐到旁边默默穿起衣服。
盖世爱抬头看着天花板，满脸通红。他认为他明白了。但是他明白的事情太具爆炸性，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。他似乎看到自己脑内放起了烟花，过去十七年各个暗恋对象的脸在他脑内幻灯片似的滚过一遍。就在刚刚，他差点失去自己保留了十七年的，可能说出来还有点羞耻的，初吻？而对象居然是，他的好兄弟？
“天歌，你，呃……你是那个意思吗？”
“你说呢？”
“那天歌，你，呃……你是认真的吗？”
“你说呢？”
……
盖世爱逃了，很没出息地逃了，而且是落荒而逃。
6.
除夕。
四处张灯结彩，大街上熙熙攘攘，小商铺门庭若市，人们要趁这最后的几个小时把年货最终置办好。
而楚天歌只买了一桶泡面，他知道自己注定要一个人度过除夕夜了。大概看看春晚，时间会很好打发过去吧。
盖世爱那天走得匆忙，这几天的补习也没有来。他也想过给他打电话，可心里实在没底，也没有立场把他叫来。他想要是被拒绝了，就在盖世爱面前发誓以后跟他保持距离，绝不再做出太过亲昵的举动。他破罐子破摔，打死也要把这份友情保住。
现在18:45，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等着春晚开始了。
电视上在放央视的采访节目。
一对夫妇搂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孩，父亲说他的儿子是高三生，他希望7月（*2002年）的高考他能顺利考入理想的大学。男孩说他有信心，他一定不辜负父母的期望。三人一起笑了起来。
一对情侣面对镜头幸福地相拥，男人说今年也能和你一起度过真好，女人笑着踮起脚来亲了他脸颊一口。她问你愿不愿意永远陪伴着我，男人说愿意，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子，对女人说我们结婚吧。女人掩面，她的声音颤抖，喜悦却满溢，她说了两遍，我愿意，我愿意。
***
门被敲响的时候，楚天歌已经睡着了好久。
他看了看表，21:17。估计是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。他感觉有点冷，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。
他揉了揉眼睛，挠了挠头，打开门。
门口是盖世爱。
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拘谨。
盖世爱抢先打破这种尴尬：“今天除夕，天歌你爸妈都不回来，这么喜庆的日子却只能一个人过，想想都很孤单。我这么伟大善良，当然看不下去了。就来陪陪你。嘿嘿，看到我是不是很开心？”
“没那回事，我看春晚看得挺高兴的。刚我爸妈也打电话来问候过我。倒是你啊，还是回家陪陪叔叔阿姨吧。除夕夜都到处乱跑。”
“你看看你的头发，都乱成狗窝了，还有这惺忪的睡眼，一看就是刚睡醒。天歌啊，这才几天没见到我，你就变成这样了。”盖世爱非常自然地走进来，“我跟你说，我是来讨债的，必须在年前还清，你就别装蒜了。”
“讨债？”
“对。上次你说教我吉他，害我做了那么多卷子，今天你必须兑现了。”
***
……
满天的繁星，掩藏我点点点的秘密
夏日的蝉鸣，吟唱我对未来的希冀
Dream my dream,everyday has a dream, has a dream
总觉得，有梦好甜蜜
……
两人并肩坐在床上。
盖世爱嬉皮笑脸地听楚天歌弹完一曲《有梦好甜蜜》，突然认真起来，他问：“天歌，你喜欢音乐吗？”
楚天歌反问：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喜欢啊！虽然我不是这块料子，贝斯也是要组建乐队才临时抱佛脚学的，但我很喜欢。我一摸到贝斯的弦，就感到，那什么，怎么说呢……大概是一种生命的力量。而站在舞台上时，那感觉……啊，就好像每个细胞都着了火，让我想咆哮、想怒吼，我弹啊弹，想要把整个自我释放出去！”盖世爱越说越激动，那表情像在描述一颗自己珍藏了很久的星星，它是那么亮、那么美。
楚天歌动动手指，又拨出几个音节。
“不喜欢。”
盖世爱显然被他的答案哽住了，他本来有好多计划好要说的话，现在却只能张张嘴巴，说不出口。
“曾经不喜欢。以前被逼着弹钢琴的时候，喜欢音乐的不是我，是我爸妈，是他们把那种狂热的喜欢强加到我身上，压得我喘不过气。但是当我看见叶峰，看见Maggie，看见机场你们为我奋力演奏……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音乐振奋人心的力量。”
“那次之后，我就可以肯定地说自己喜欢音乐了。”
“那天歌，你告诉我，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到英国上学吗？”
“我……”
“天歌，你既然喜欢音乐，又有才华，为什么不去试试呢？”盖世爱在他身旁手舞足蹈地比划着，“你看，你去读书，又不一定非要学钢琴。而且，就算学钢琴，大概也对流行有意义吧……具体我搞不清楚，但应该是这样，你这么聪明，要自己钻研出一套什么来，还不是小菜一碟？”他磕磕巴巴地说完这段话，又一脸自豪地拍拍楚天歌的肩膀。
“那，我去了英国，你就一点不伤心？”
“伤心啊，可那又能怎么办？总不能因为我伤心，你就放弃梦想吧。现在的伤心，顶多是在机场憋着眼泪鼻涕送你走，回家喝点酒躲起来大哭一场。可你要一时冲动，陪着我在什么不喜欢的大学读什么不喜欢的专业，我们以后可有的伤心了。我还等着你从英国学成归来，跟我组成一支最棒的乐队呢，当然，还有Cookie，勉强再算吊死鬼一个吧。”
“得了吧，我怕我一回来，你又像那天一样落荒而逃了。”
盖世爱听了，撑着他的肩膀，一脸严肃地瞧着他的脸。
“天歌，这件事我必须得解释清楚。”
“第一，我那不是落荒而逃。我那是激动，我人生第一次被人告白，还不能有点小激动啊。”
“第二，我激动得脑袋一团浆糊，得回家清醒清醒头脑才能给你答复。毕竟这是件关乎性取向的大事，不能随便决定。”
“第三，我觉得你那告白太没诚意了。你说你那是告白吗，你有确切地表明什么吗。你那不是撩了就跑，欺负纯情少男吗？”
“那你现在知道应该做点什么来挽回盖世爱大爷我的爱了吗？”
楚天歌一个翻身把盖世爱压到身下，他把外衣脱了，又卷起衬衣下摆，拉着盖世爱的手就往衣服里面探。
盖世爱一脸懵逼，然后，脸迅速红了。
“不、不是这个意思！谈场健全的恋爱不行吗！”
窗外突然响起了鞭炮声，一朵朵烟花破碎成绚丽的光点。
0：00。
楚天歌突然低头吻了他。这次是切切实实的吻，蜻蜓点水，却很温柔。
盖世爱看到他的耳朵红了。想不到他这样的表情很可爱，很想咬一口。他想，以前我怎么没有注意过他这样的表情呢？或许，其实，大概……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？！
盖世爱脑袋里又放起了烟花，他被炸懵了般得静止在那里。
楚天歌从他身上下来，他们并排躺下，两个过分纯情的高中生又陷入了奇异的尴尬。
许久，盖世爱才摸摸口袋掏出一个红纸包递给旁边的楚天歌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红包啊。”
“等等，为什么给我发红包？”
“本来我是想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没有亲戚可以走，拿不到红包怪可怜的，不过现在……”
楚天歌打开红包，里面是一张小纸条，上面写着四个字。
“……现在我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给你发这个红包！”
-FIN-
“还有关于跟班这个事……”
“别提这个词了，你这不是故意刺激我吗？”
“不，我只是想说，你要是真让我给你做一辈子的小跟班，我也愿意。”
P.S. 后来那只小狗被麦云洁领养了。这种事情不太重要，我懒得写了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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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件事，我是来卖天歌受安利的，你们看他多可爱
有责任感又带有稚气的健气小少爷！未来的霸道总裁（。
而且天歌对待感情是直球，直球啊！主动受可爱满分啊！
吃安利吗？比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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